12月19日拂晓,派普战斗群动用了一个装甲掷弹兵营和一个
伞兵连,在公路上的数辆坦克支援下对斯图蒙发动了进攻。首轮
攻势失败了,斯图蒙似乎固若金汤,美*第30步兵师团3营还
在其防线右翼进行了一次反击。然而没过多久,豹式坦克全速冲
锋的把戏在清晨的薄雾中再次奏效。反坦克炮手在糟糕的能见度
下毫无机会,只有神出*没的巴祖卡小队在雾中猎杀坦克,并设
法从后方击毁了2辆。据说,在绝境中被送往斯图蒙的一门90毫
米高射炮,击毁了一辆*卫*第重装甲营的虎王坦克。[A1]
尽管如此,派普战斗群还是肃清了斯图蒙村内外的抵抗,歼
灭了防守该村的美*步兵连,美*第坦克营的2个谢尔曼坦克
排来得太晚,只好又撤了回去。派普的部队向西推进4公里后到
达斯图蒙火车站,就在此时,美*临时拼凑的部队顶了上来,其
中包括担任预备队的第团1营、新近赶到的第坦克营A连和
他们从附近*械仓库弄来的15辆装备并不齐全的谢尔曼坦克、第
野战炮兵营的一个榴弹炮连和第防空营C连的90毫米高射
炮。
山坡上林木茂密,道路北侧是低矮的山崖,逐渐攀升至峭
壁,路南侧高度陡降,直至沿河铁路,这样的阵地是无法进行迂
回的。即便如此,第1集团*指挥部仍然担心派普战斗群会转向
北方的列日,事实上,斯图蒙火车站将会成为派普推进的最远
点。与此同时,第30步兵师的其他部队和吉姆·加文少将的第82空
降师正在该区域集结:第30步兵师反击德*前锋,第82空降师从
韦尔博蒙出发,去支援圣维特的守*。
大约个比利时平民试图逃离斯图蒙镇的战斗时,进入了
圣爱德华(Saint-Edouard)疗养院的地下室,疗养院位于陡峭的山腰上,俯瞰着昂布莱沃河谷。然而,德*已经将这栋建筑占为
据点,当美*在翌日发动反击并攻进这里时,牧师正在做弥撒以
安抚惊恐的妇女和儿童。
平民以为自己被解放了,兴高采烈地迎接美国大兵,但德*
在夜间又打了回来。“资深修女带领大家为在战斗中阵亡的官兵
吟诵《十二玫瑰经》。”美*再次发动进攻,疗养院陷入谢尔曼
坦克的直射火力下,屋顶坍塌了,墙壁被打垮,地下室部分区域
布满了灰尘和浓烟。牧师做了普通祷告,但奇迹发生了,妇女儿
童皆毫发无伤。
12月19日清晨,派普听说美*已经重新占领了后方的斯塔沃
洛[A2],在燃油几乎告罄的时候让他的战斗群再无任何希望获得
补给。[2]他让古斯塔夫·克尼特尔(GustavKnittel)二级突击队大
队长(SS-Sturmbannführer,*卫*少校)率*卫*第1装甲侦察
营去后方收复小镇,同时也预感到了失败不可避免。至此,他仍
然为进攻首日被迫等待步兵开路而悔恨不已,他相信那本应该是
一次没有炮火准备,只投入装甲战斗群和步兵的奇袭。在随后向
西推进的过程中,车队犹如一字长蛇阵被证明是一个巨大的错
误,他们应该编组为许多更小的战斗群,分头去寻找完好的桥梁
和可通行的道路。
派普的武装*卫*部队继续利用每个机会杀害战俘。在后方
交通线上的拉格莱茨,美*第坦克营[A3]的一名掉队士兵仍
然躲藏在教堂中,他在德*此前的攻击中没能及时随部队撤出。
一份报告写道:“从他藏身的位置,能观察到(德*)坦克和步
兵截停了一辆美*装甲车。乘员投降后下了车,当他们高举双手
站在路旁时,德国人的机枪立即开火,把俘虏都打死后德*上车
扬长而去。”
来自*卫*第1装甲侦察营的分队长(SS-Rottenführer,*卫
*一等兵)施特劳布(Straub),后来在战俘营里对来自第26国民掷弹兵师的同伴诉说了另一起屠杀事件:“我们营推进至斯塔
沃洛,然后向拉格莱茨推进。后来我们又从那里返回了斯塔沃
洛,我们的三级突击队中队长(SS-Untersturmführer,*卫*少
尉)直接将(战俘)都打死了……第一批有12个人,就因为他们
站在路上,他就把他们全杀了。”
*卫*装甲掷弹兵用最离奇的故事为他们的恶行进行辩护。
一名来自警卫旗队师的年仅18岁的士兵告诉同为战俘的第18国民
掷弹兵师的蓬普(Pompe)一等兵,他所在部队的一名高级士官
因为杀了一些手无寸铁的人而名声大噪,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干脆
杀掉那些假装投降,背地里却决心复仇的美*。他说:“他们中
的一些人挥舞着白旗走了过来,我们非常清楚他们是为了我们的
二级小队长(SS-Oberscharführer,*卫*上士)而来,因为他已
经杀了他们那么多人,所以我们拿起机枪在他们动手之前就把他
们全干掉了。这就是我们的行事风格。”
12月19日日落之后,美*30步兵师第战斗工兵营的工兵
设法摸进了斯塔沃洛镇北,冒着敌*坦克和机枪火力炸断了横跨
昂布莱沃河的桥梁。派普对此怒不可遏:现在他的战斗群有一
部被切断在河北岸,而且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的师会送来架桥设
备。
派普战斗群原指望能紧随其后的第3伞兵师,只不过是塞普·
迪特里希徒劳地猛攻埃尔森博恩岭南缘的部队之一。*卫*第1
装甲**部已经将该师派去夺取费蒙维尔(Faymonville)和韦
姆,医院已经被疏散了,不过第3伞兵师主力
最终未能越过费蒙维尔一步。
第6装甲集团*的止步不前开始引来希特勒和最高统帅部的
一连串批评,通过伦德施泰特和莫德尔传达给了既沮丧又愤怒的
迪特里希。在最近的一次尝试中,迪特里希命令*卫*第12装甲
师从罗赫拉特—克林克尔特转移,前去进攻美*第1步兵师在比林根的阵地,德*急需打开通往马尔梅迪的西进道路。在早些时
候,*卫*第12装甲师的掷弹兵、第12国民掷弹兵师的几个营和
坦克已经在比林根集结,准备攻击美*第26步兵团。多姆比特根
巴赫之战,将同其东北方向上的罗赫拉特—克林克尔特之战一样
激烈。
德*在罗赫拉特—克林克尔特和维尔茨费尔德附近的进攻仍
在进行,迪特里希将他的预备队第3装甲掷弹兵师送了上去,以
支援第12国民掷弹兵师和第国民掷弹兵师。随着埃尔森博恩
岭的多个美*炮兵群摧毁了射程内每一座被德*占领的村庄,猛
烈的炮击更甚以往。12月19日清晨,它们的首要目标是摧毁针对
罗赫拉特—克林克尔特的新一轮攻势,毫米的“长脚汤姆”榴
弹炮能够出色地完成这一任务,只是作为炮兵前进观察员的年轻
炮兵*官的伤亡率却居高不下。
在双子镇村的残垣断壁之中,第2步兵师38团的后卫部队、
第坦克营B连的谢尔曼坦克和第坦克歼击营C连的坦克歼击
车仍在与国民掷弹兵和装甲掷弹兵缠斗。他们正准备撤往埃尔森
博恩岭边缘的新阵地,整个下午都在破坏无法带走的车辆、火炮
和装备。汽车水箱和油箱都被排空,引擎空转直到机器因为过热
而卡死,炮兵则将铝热剂手榴弹塞入炮管。17点30分,就在日落
后一小时,第38步兵团2营首先开始撤退,沿着车辙累累的道路
两侧,工兵们在树上捆扎TNT炸药块,准备将其爆破放倒以封锁
道路。
在罗赫拉特—克林克尔特鏖战3天带来的疲惫,已经令第6装
甲集团*变得士气低落,官兵们在泥浆中滑来滚去、大声诅咒、
大汗淋漓。他们如此疲惫,在泥泞的路段继续向前跋涉时,居然
不自觉地就睡着了。当天夜里晚些时候,一支小规模的美*侦察
队潜入双子镇边缘,他们返回后报告说,那里约有名德*和
名美*俘虏。
在南面12公里处,困在圣维特以东施内艾费尔的第步兵师那两个倒霉的步兵团,正试图打开通道返回美*战线。作战经
验匮乏的官兵斗志全无,他们缺乏弹药,在德*干扰下无法使用
无线电联络,这场灾难似乎已经不可避免,许多人试图通过肯定
一支救兵已经上路来振作彼此的士气。
第步兵团的小库尔特·冯内古特(KurtVonnegut,Jr.)描述
说,他的战友中混杂着大学生和为避免牢狱之灾而应征入伍的罪
犯,许多人简直是“体质欠佳的标本”,“永远不应该出现在*队
中”。接受过步兵训练的人寥寥无几,冯内古特是营里的侦察
兵,他对武器有所了解仅仅因为他的“父亲是一名枪械迷,所以
(他)知道如何使用所有的‘垃圾’”。
一些人试图乘车逃跑,但当德*的反坦克炮开火后,他们放
弃并破坏了剩余的车辆。他们“盲目行动”的指挥官派出侦察队去
摸清情况,可是连本应该为他们提供支援的炮兵营都没能找到。
德国人用扬声器播放本尼·古德曼(BennyGoodman)、阿蒂·肖
(ArtieShaw)和其他美国乐队的歌曲,中间还夹杂着“如果你投
降就能得到淋浴、温暖的床和薄煎饼早餐”[9]之类的许诺。美*
用一阵猥亵的齐声叫骂作为回应,战壕中的一个美*士兵一边流
泪一边高声骂道:“去擦干净你的屁股,你们这些婊子养的德国
佬!”
当自己的部队遭到德*火炮来自各个方向的炮击时,两个美
*步兵团的团长决定投降,16点,一名*官挥舞着雪地披风走在
前方,官兵们双手抱头被押送着向前行进,步履蹒跚,不时有人
跌倒在地。随后,德*卫兵让他们将口袋中的东西放进钢盔衬垫
里,这样他们就可以挑走任何想要的东西。很多人发现自己被赶
到一个石墙围起来的农家院落中,*昏中有个声音喊道:“不要
逃跑,如果逃跑,你们会被机枪打死。”[10]在漫长的寒夜中,他
们只能抱团取暖。
冯内古特将其称作“美国*事史上美*最大规模的一次投降”,事实上年美*在菲律宾巴丹(Bataan)半岛的投降规模
更大,但就欧洲战场而言,约名美*官兵的集体投降肯定是
规模最大的一次。冯内古特和另外十多人打算穿过冰封的森林逃
回美*战线,但正在打扫战场的第18国民掷弹兵师的德国兵在一
条小溪的河床上围住了他们,喇叭里传来让他们投降的命令,德
*向他们头顶的树梢射击以示警告。毫无疑问,他们已经无处可
藏,陷入绝境的美*抛弃了武器和其他装备,他们高举着双手走
了过来,开始了自己的囚禁生活,以冯内古特为例,他被送往德
累斯顿(Dresden)并经历了年2月的大轰炸,在可怕的火焰
风暴中活了下来,这些经历在《五号屠场》(Slaughterhouse
Five)一书中均有描述。
当集体投降的消息传来时,位于巴斯托涅的第8**部里的
*官们大为震惊。副参谋长沃尔特·克莱门特·斯坦顿(Walter
ClementStanton)上校“推测那两个投降的团可能经历了激烈战
斗,他认为一支如此规模的部队应该像‘灌木丛中的两只野猫’,
能把敌*抓个满脸花,而不是像他们最终所做的那样投降”[11]。
德*简直无法相信他们俘虏了多少人,贝哈姆(Behman)中
尉在日记中写道:“长长的战俘队伍从眼前走过,一眼望不到
头;起先,大约有人,然后,又是人。我们的车辆陷在
路上抛锚了,我只得下车步行。莫德尔元帅亲自指挥交通(戴着
单片眼镜的他有点看不清人),道路上到处都是被打坏的美*卡
车、轿车和坦克。又一支战俘队伍从身边经过,我数出了多
人。在安德勒(Andler),有一支人的队伍在大约50名*官
和一名中校的率领下向我*投降。”
令莫德尔失望的是,德*在圣维特以东的交通状况毫无改
善,而第7装甲师的炮兵还在持续炮击该镇周边的道路。在前日
未能拿下圣维特之后,德*先进行了试探,随后开始包抄当面的
美*主力——第31坦克营。第38装甲步兵营在蒙受打击后“正在
舔舐伤口”,由于损失惨重,各排需要合并整编,但即便如此,
德*的情况似乎更糟糕。装甲步兵报告说,在阵地前方的树林中,“我们只发现了死
掉的德国兵(Jerries)——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显然是试图在一些
树木或倾倒的树干后面挖掘战壕时被炸死的。这些没有工兵铲的
人试图用钢盔、刺刀甚至是双手挖出一个浅坑”[13]。在第38装甲
步兵营右翼一个重机枪小组掩护下的防火带内,找到了“19名几
乎是以阅兵场的间隔排列,彼此相距5码的伞兵,每人的胸口或
喉咙都至少有5~8处中弹”。按照该营作训*官唐纳德·博耶少校
所述,这些“伞兵”后来被发现“在他们的空降兵夹克下面”穿戴着
大德意志师的制服和袖标。在那天下午的另一次进攻中,第
坦克歼击营的一个坦克歼击车排用90毫米火炮设法击毁了一辆Ⅴ
号豹式坦克,以及两辆支援步兵的突击炮中的一辆。
对哈斯布鲁克准将组织的圣维特防御圈的主要威胁来自北
方,第18国民掷弹兵师和元首卫队旅都挤在这个方向上。尽管元
首卫队旅将自己视为精锐部队,其官兵仍然会遭受精神创伤,旅
部参谋冯·默伦多夫(vonM?llendorf)骑兵上尉“既歇斯底里又神
经过敏,无论何时提及希特勒的名字都会大哭起来”[14]。
哈斯布鲁克的后方出现了一个更严重的威胁,*卫*第9霍
恩施陶芬装甲师在北部稍远一些的地方找到了一条相同方向的道
路,途经早些时候汉森战斗群拿下的雷希特和波图(Poteau)。
在波图附近的战斗中,一名*卫*通信兵的腹部被美*炮弹炸
伤,当他的战友将他和流出的肠子放上担架时,有人打算取下他
的钢盔,但是伤员恳求他不要这样做。在连部,一个三级小队长
(SS-Untersch-arführer,*卫*下士)试图拿掉他的钢盔,但伤
员尖叫着表示抗议。抵达急救站时,他还勉强保持着神志清醒,
*医“抬起伤兵的脑袋,松开钢盔系带取下钢盔,结果头盖骨和
大脑连着钢盔一起掉了下来。这个伤兵肯定感觉到钢盔右下方插
入了一块弹片,而且已经切开了他的头盖骨,直到钢盔被取下他
才一命呜呼”。
哈斯布鲁克知道,如果德*转向南面并且拿下维尔萨姆和圣维特以西约10公里处的萨尔姆城堡(Salmchateau),自己的部队
就会被切断退路。圣维特此时就像一道防波堤,然而圣维特西南
20公里处的第装甲师和北面的*卫*第9装甲师,正从圣维特
南北两翼朝马斯河推进。哈斯布鲁克知道他必须守住该镇,阻击
正在施内艾费尔围剿两个美*步兵团的第18国民掷弹兵师和第62
国民掷弹兵师,后者很快就能集中所有力量攻击圣维特了。
在布莱德雷的参谋*官口中,凡尔登是“一个令人厌恶的*
事重镇”[16],当地居民对美*充满敌意。第12集团*群的后方总
部位于“一圈巨大的铁丝网中,到处都有卫兵在巡逻”。
艾森豪威尔与特德空*上将乘坐最高统帅的装甲型凯迪拉克
一同抵达,巴顿则出现在他那辆“传说中装着有机玻璃车门,架
着7.62毫米口径机枪的吉普车”[17]上,他们与两个美*集团*群
指挥官布莱德雷和德弗斯一起,在一群参谋的伴随下成群结队地
踏入灰色石头砌成的兵营。狭长的会议室里仅有的热源是一口圆
肚火炉,它提供的热量还不足以让人们脱掉外套。
调整好语调后,艾森豪威尔做了开场白:“我们应该把目前
的局势视作一个机会而非灾难,在这张会议桌前应该只有笑
脸。”[18]“该死,让我们沉着冷静,让这些婊子养的一直冲到巴
黎才好,”巴顿在桌边喊道,“然后我们回过头来,把他们一段段
切开,再把他们一口口吃掉。”巴顿的话引发了一阵略显拘谨的
笑声,他想要攻击突出部根部的冲动没有得到多少人的支持。艾
森豪威尔严肃地说道:“那倒不错,乔治,但敌*必须止步于马
斯河。”
多亏了超级机密截获的最新情报,到目前为止,盟*最高统
帅部已经对德*“秋雾”行动的目标有了更加清醒的认识。艾森豪
威尔决定以战地指挥官的身份迎接挑战,而不是作为有名无实的
领导远在后方掌控全局。这种情绪可能还包含了反击外界怀疑其
能力的因素,有人说在过去的几个月中,他没能施加足够强的影响力。
会议室的墙上挂着大幅阿登地图,参谋*官站在地图前向成
排的将*们通报了战况,然后艾森豪威尔列出了被调入法国的各
师名单,在必要情况下指挥官们可以后撤,但是不得退过马斯
河。德弗斯位于阿尔萨斯的第6集团*群将向北延伸,接管巴顿
第3集团*的部分防区,这样巴顿就能腾出几个师来从南边进行
反攻。
“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行动?”艾森豪威尔转向巴顿问道。
“你对我交代完后便可以。”巴顿答道。
艾森豪威尔希望他说得更明确一些,巴顿无法放过这个彰显
勇气的机会,他回答道:“在12月21日清晨,[A4]用三个师——第
4装甲师、第26步兵师和第80步兵师。”[20]巴顿没有说第4装甲师
的一个战斗群和第3**部已经开拔了,其余部队也将于当天上
午出发。让一个集团*的主力部队在三天内从战线上撤下来,调
转90度向不同的方向发动进攻,这样的做法让与会者难以置信。
“别胡闹了,乔治。”艾森豪威尔说,“如果你想那么早就发动
进攻,是无法让这三个师都做好准备的,只能分批启程变成零敲
碎打。我希望22日再开始进攻,你的首轮打击要足够猛烈!如果
需要更长的时间来准备的话,我甚至可以拍板把攻击时间定为23
日。”
艾森豪威尔的担心不无道理,一次太过匆忙的进攻将难以达
到预期效果,但他也毫不怀疑第3集团*以其充沛的精力和高超
的参谋作业能力,可以完成战争史上有记载以来最为迅速的重新
部署。
巴顿的顶头上司布莱德雷中将在会议过程中惜字如金,[A5]
他已经饱受战事压力和荨麻疹的双重折磨,又成了鼻窦炎的牺牲品。布莱德雷对部队目前所处的守势感到非常难为情,因为正是
在他的决策下,阿登地区才会出现防御空虚。他对于艾森豪威尔
越过自己给予巴顿的所有决定和命令完全持观望态度,布莱德雷
还拒绝将指挥部从平原上的卢森堡城转移,担心那样做会给当地
居民带来恐慌,但在这个决定中他的自尊心肯定占了很大比重,
这就进一步孤立了自己。不管怎么说,后果就是由于德*推进,
他仍然无法与霍奇斯在列日附近的第1集团*指挥部取得联系。
阿登战役开始以来,无论是他本人还是麾下的参谋*官,都没有
视察过任何一个美*指挥部。让布莱德雷的心情雪上加霜的是,
当他邀请艾森豪威尔共进午餐时,分明感觉到自己备受冷落,最
高统帅拒绝了邀请,说他会在返回凡尔赛的途中在车里吃三明
治。
当艾森豪威即将进入指挥车时,他再次转向巴顿开玩笑
说:“真有意思,乔治,我肩膀上每添一颗将星都要遭到一次进
攻。”[21]他还提到上一次晋升四星上将就是在埃尔温·隆美尔突
然进攻突尼斯的凯塞林(Kasserine)之前。
“而你每次遭到进攻时,都是我来为你保驾护航。”巴顿回敬
道,显然他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样子,[A6]随后他拿起电话打给
位于南锡的集团*指挥部,用事先准备好的暗号批准了各师的调
令。巴顿叼着一根雪茄回过头来跟布莱德雷说话,按照后者的副
官切斯特·汉森少校的说法,布莱德雷已经“抓狂”了。
“不到万不得已时,我不会把任何部队交给你,”布莱德雷对
巴顿说,“我想留着他们准备做最后一击,当我们打回去时,就
要狠狠痛击那个该死的混蛋,痛打到底。”
这表明布莱德雷仍然不满意艾森豪威尔的决定,他觉得巴顿
不应该立即发动反击。然而当布莱德雷和随行人员驱车返回卢森
堡时经过了一长列车队,那是已经向前线运动的巴顿第3**
部,显然第3集团*的参谋们一分钟也没有浪费。艾森豪威尔明智地驳回了巴顿从根部切断德*攻势的冲动,
尽管阿登地区的美*近期翻了一番,兵力达到了19万人,却仍然
太少,不足以进行这样一次野心勃勃的行动。第3集团*要确保
南肩角和卢森堡城区的安全,但首要任务是向北推进至巴斯托
涅,在那里的第空降师和第10装甲师的一部很快就要被包围
了。
整个作战地域的形势一片混乱,第7坦克歼击群的哈里森·赫
尔曼(HarrisonHerman)上校接管了巴斯托涅西南利布拉蒙
(Libramont)镇的防御。没人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,所以他收容
了所有穿过该镇的掉队士兵和炮兵纵队。
“你们要去哪里?”他问道。
“我们正在撤退,长官。”有人答道。
“去他的吧!”赫尔曼说道,“这里就是你们停下来战斗的地
方。”[23]到12月19日午夜,赫尔曼已经拉起一支约人的队
伍,第二天早上又加上了另一个群龙无首的炮兵营。
虽然从维尔茨向西通往巴斯托涅的道路已经被德*截断,但
镇内的守*仍未放下武器,德*封锁了该镇,让第28步兵师残部
获得补给和弹药的努力化为了泡影。14点30分,第5伞兵师吹响
了进攻号角,在40辆坦克和突击炮的支援下,从多个方向对该镇
发起进攻。到夜幕降临时,守*已经被压缩到镇中心那些正在燃
烧的建筑物中间。科塔少将致电守*指挥官:“好好教训他
们!”当晚幸存者奉命分成小股向巴斯托涅突围,一支30辆汽车
组成的运输队试图撤离,但遭遇猛烈的炮火后被迫放弃了。第44
战斗工兵营的最后一批工兵在炸掉桥梁后,于次日上午11点撤出
了维尔茨。
挤满了伞兵的卡车和拖车正在向巴斯托涅驶去,他们要去该
镇以西6公里处的芒代圣艾蒂安(Mande-Saint-étienne),这样就不必都挤在巴斯托涅镇了。但是通往巴斯托涅的主要道路被慌不
择路逃离战火的司机们堵得严严实实,*官不得不拿着手枪威胁
他们将车辆移到路边,给第空降师的车队让道。冻僵了的空
降兵经历了漫长的旅程后,浑身僵硬地跳下车,每个人都意识到
必须争分夺秒,德*有两个德*装甲师和一个步兵师正在杀奔巴
斯托涅。[25]用第滑翔机机降步兵团的路易斯·辛普森的话来
说,那些肩膀上扛着迫击炮筒和底座的人就像“背着砂浆桶的埃
及奴隶”一样蹒跚前行。[26]
第空降师的空降兵们对正在穿过该镇向西逃窜的胡子拉
碴、肮脏不堪的散兵游勇厌恶至极,却并没有意识到支离破碎的
第28步兵师所扮演的关键角色。他们从溃兵身上或丢弃的车辆中
搜集弹药、手榴弹、挖掘工具甚至是武器,以弥补自身的不足。
另一方面,比利时平民走出家门,端着热汤和咖啡供官兵饮用,
在后者一饮而尽时伴随他们同行。
朱利安·约翰逊·尤厄尔(JulianJohnsonEwell)中校的第
伞兵团是首个赶到巴斯托涅的空降兵部队,该团在黎明前的黑暗
中赶往东边的隆维利,去支援第10装甲师的彻里特遣队。前方的
交火声透过湿气和冷雾传了过来,他们很快就遇见了昨晚覆灭的
第9装甲师R战斗群残部,惊*未定的幸存者告诉他们:“我们已
经完蛋了。”[27]
12月18日深夜,彻里中校已经抵达內弗南部的城堡,但是到
拂晓时分,将城堡作为指挥部的希望化为了泡影。第3坦克营侦
察排和第战斗工兵营一部据守的內弗十字路口遭到装甲教导
师前锋部队的进攻。一支巴祖卡小队打瘫了一辆Ⅳ号坦克,但是
侦察排受到机枪火力和炮火的猛烈攻击,他们只得沿着穿过河谷
通往巴斯托涅的道路后撤。
两人设法给城堡内的彻里通风报信,另一股德*由四辆坦克
(包括一辆豹式坦克)和装甲车,以及名装甲掷弹兵组成,正从东面逼近。彻里和为数不多的指挥部人员准备保卫城堡,那
是一座坚固的带有塔楼的方形建筑,他们从车辆上卸下机枪,将
机枪架设在窗台上。对于彻里来说,这是一个艰难的时刻,他的
特遣队主力分散在马热海村和隆维利之间,已经被切断了后路,
正与第9装甲师R战斗群残部一起被堵在路上,彻里只能眼睁睁地
看着德*准备他们的陷阱。
13点左右,交火声开始清晰可闻,第26国民掷弹兵师77掷弹
兵团直扑堵在公路上的车队,火炮、突击炮和装甲教导师的一个
装甲连也加入了攻势。颇有学者风范的第26国民掷弹兵师师长科
科特上校记录道:“进攻完全达成了突然性。”[28]
美*被包围了,车辆徒劳地彼此冲撞试图逃出去,很快就乱
作一团。战斗持续了一个半小时,只有少数车辆设法逃往北方,
一些*官和名士兵被俘。
当他们接近內弗时,尤厄尔中校的第伞兵团1营可以透过
雾气和细雨清楚地听到枪声。尤厄尔将自己的部下分别部署到公
路两侧,命令他们掘壕据守,就在他们挖掘散兵坑时,传来了坦
克行进的声音,官兵们不顾一切地呼喊着让巴祖卡小组上前。
与此同时,该团2营正在移防内弗以北2公里处的比佐里
(Biz?ry),该地将在激战之后落入德*手中,并很快就被德国
人命名为“米泽里”(Misery,德语苦难的意思)。德*的士气因
为两次大胜美*装甲纵队而为之一振,但他们即将受到一次严重
挫折。当天下午晚些时候,第26国民掷弹兵师26侦察营和第78掷
弹兵团在马热海与比佐里附近卷入了激烈的战斗,对比佐里的进
攻蒙受了“沉重损失”[29],装甲教导师一部也在内弗与美*激烈
交火。美*的援兵已经赢得了向巴斯托涅的赛跑。
尤厄尔中校沿着距巴斯托涅市集广场以东不到3公里的高地
建立了一条防线。“敌*已经充分利用了这段时间!”第26国民掷
弹兵师师长悲伤地承认。装甲教导师的燃料极度匮乏,他们不得不从缴获的坦克或损毁的车辆中抽取燃油。
“惊奇日”的战斗让拜尔莱因意识到,上级在行进中夺取巴斯
托涅的设想如今已经破灭了,第47装甲**长吕特维茨上将因此
责备他未能夺取巴斯托涅。拜尔莱因反过来指责第26国民掷弹兵
师,并将部队行进缓慢归罪于吕特维茨违反原定计划,让装甲教
导师投入克勒夫河以东的战斗。拜尔莱因还说吕特维茨的指
挥“既不够一致也不够有力”,他没能将3个师集中到一次全面攻
势中,而是允许它们“分散”开来。
当天夜里,精疲力竭的德*在雨水将至时开始挖掘战
壕。“弹药和补给送了上来,”第26国民掷弹兵师师长科科特上校
记录道,“偶尔会有因为紧张引发的机枪射击或迫击炮开火,枪
声持续几分钟,炮火齐射几轮之后就偃旗息鼓了。”
在巴斯托涅以北8公里处,26岁的威廉·德索布里少校指挥的
第20装甲步兵营B连等部队已经在诺维尔度过了一个紧张的夜
晚。身材高大健壮的德索布里和手下的名官兵静候德*的进
攻,他们后来才知道向诺维尔直扑过来的是德*第2装甲师主
力。清晨4点左右,德索布里的部下注意到再也没有掉队士兵从
此地通过,很快他们就听到了第一声枪响,那是东边的布尔西
(Bourcy)公路旁的警戒哨开火了。他们随后奉命撤入小镇,其
中有名士官嘴部中弹,艰难地报告说搭乘半履带装甲车的德*已
经出现了。
德索布里可以听见德*装甲车辆向西行进时那与众不同的噪
音,虽然他知道“夜间传来的声音要更响一些,听起来距离要近
得多”,但是从履带发出的铿锵声来看,这支部队显然有坦克伴
随。“哇哦,伙计!”德索布里自言自语道,“那里真有些什么东西
呢。”
东北的阿迪尼(Hardigny)村方向上,传来了自动武器和坦克炮的猛烈开火声,倒霉的第9装甲师R战斗群布斯特遣队遇到了
灭顶之灾,他们很不幸地撤到第2装甲师的前进路线上。前一天
晚上在隆维利,当第一辆卡车腾起火焰时,德*豹式坦克群毫不
费力地找到了目标。美*指挥官罗伯特·米德尔顿·布斯(Robert
MiddletonBooth)中校在试图重整陷入困境的部队时,一条腿被
半履带车压得粉碎,幸存者丢弃了他们的装甲车辆,穿过田野逃
向巴斯托涅,美*损失了约人,以及所有的坦克和半履带车
辆。
德索布里在向北通往乌法利兹(Houffalize)的道路两侧布置
了警戒哨,然而哨位上的中士觉得自己之前见过美*坦克通过他
们的阵地撤回,所以开火前应该先分清敌友。黑暗中他惹上了麻
烦,尽管得到了英语答复,他意识到自己还是搞砸了。一辆德*
坦克开火击毁了一辆谢尔曼坦克,其余美*车辆迅速撤入诺维
尔。德索布里立即呼叫第3坦克营的混编战斗群前往西北方,由
于雾气浓重,日出后形势仍然不是很明朗,不过很快就能听到德
*坦克发出的声响从北面通往乌法利兹的道路上传来。美*在诺
维尔村边的墓地布置了57毫米反坦克炮和巴祖卡小组,一旦敌*
车辆从晨雾中浮现,他们就将动用手头的一切家伙对付坦克和装
甲掷弹兵。
两辆被打坏的豹式坦克提供了一处良好的路障,为了确保德
国人无法回收受损的坦克,德索布里派出了一支小队,带着炸药
炸毁了坦克履带和主炮。地面浸水后极其松软,德*发现很难派
出装甲车辆回收堵住道路的坏坦克。德索布里的小部队随后得到
了五辆从巴斯托涅赶来的M18地狱猫坦克歼击车的加强,他将它
们留在后方充当预备队。
晨雾开始逐渐散去,让守*大为惊恐的是,北方和东北方绵
延的山岭上布满了德*坦克和半履带车。真正的战斗开始了,许
多坦克冲到了村落周边米范围内,其中一辆甚至突入村内才
被击毁。在进行了两个小时的激烈炮战后,德*撤回了山岭,随
后又从不同的方向发动试探性进攻。打退他们并不算太难,但是德*的迫击炮和炮兵火力开始给守*造成损失。
德索布里无视了一道从巴斯托涅发来的要求他向乌法利兹派
出侦察部队的命令,因为那得“穿过漫山遍野的德*”。鉴于诺维
尔一侧被山丘环绕,他向位于后方巴斯托涅的战斗群指挥部提
议,退守诺维尔和富瓦之间的山丘会更有利一些。罗伯茨上校告
诉他此事没得商量,不过第空降师伞兵团1营已经出发,
从巴斯托涅赶来增援他们。在正午之前,德索布里乘吉普车和第
团1营营长詹姆斯·L.拉普拉德(JamesL.LaPrade)中校会面。
拉普拉德完全同意德索布里的建议,即他们要坚守诺维尔的话,
就必须拿下前面的山岭。
同第空降师的其他营一样,拉普拉德的部队缺少武器和
弹药,因此第10装甲师的后勤连将他们的卡车装满后开上公路,
给伞兵送去他们需要的东西:步枪子弹袋、机枪弹链、手榴弹、
迫击炮弹和巴祖卡火箭弹,甚至还有多余的武器。当伞兵营抵达
诺维尔时,德索布里让提供火力支援的炮兵营向山脊线开火,在
德索布里的谢尔曼坦克火力支援下,伞兵呈扇形展开直插山
脊。“他们展开队形穿过野地,”他写道,“小伙子们飞奔着发动进
攻,他们不会蒙着头瞎跑,而是跑50米,趴下去,爬起来继续
跑。”[34]然而,与此同时德*也策划了一次攻势,所以两边同
时“迎头赶上”。一个伞兵连设法抵达山脊线后发现,迎接他们的
只有德*坦克和装甲掷弹兵从另一侧发起的反击。1营各连均损
失惨重,拉普拉德和德索布里只得让所有人撤回村内,大量重伤
员塞满了设于村中的战地救护站。
当晚,拉普拉德和德索布里在诺维尔村学校内的指挥部会
面,商讨该村的防务问题。米德尔顿少将已经接到命令,率领他
的第8**部撤到了讷沙托,巴斯托涅的麦考利夫准将向他请示
是否可以撤回诺维尔的部队,遭到了米德尔顿的拒绝。正当拉普
拉德和德索布里在楼上研究地图时,第10装甲师负责修理损坏车
辆的后勤*官驱车前来,并将座驾停在了外面。这样做是严重违
反规定的,因为这会暴露指挥部的位置。德*集中了所有炮火对这栋建筑进行轰击,拉普拉德和12名官兵当场阵亡,一身尘土的
德索布里头部重伤,一只眼球已经有一半掉出了眼窝。
德索布里被抬上吉普车撤离了诺维尔,在返回巴斯托涅的路
上,他们在富瓦村被第26国民掷弹兵师的侦察小队截停。国民掷
弹兵见到他伤情严重,慷慨地允许吉普继续前行,德索布里虽然
疼痛难忍,还是震惊地发现德*已经切断了诺维尔守*的后路。
在富瓦以南,第伞兵团2营E连在挖掘工事时听见了雾中传来
的发动机声响。1排的一个士兵对排长杰克·爱德华·福利
(JackEdwardFoley)中尉说:“你听,那好像是汽车发动机的声
音。”“汽车?”另一名士兵喊道,“见*,那是坦克!”恐惧感陡然
提升,因为他们看不见“那边是什么”,“你所能做的只有
听”。[35]
尽管德索布里幸运地被德*放行了,却再一次遭遇了战争的
不幸。巴斯托涅保卫者所犯的最严重的错误之一,就是让第
空降医务连在斯普里蒙(Sprimont)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扎营,
此地位于巴斯托涅西北12公里处。当难民仍旧从这里络绎不绝地
通过时,他们已经扎下帐篷开始救治首批运抵的伤员了,由于该
连的位置过于暴露,一名*医亲自前往巴斯托涅请求麦考利夫准
将允许他们转移到镇内。“回去吧,上尉,”麦考利夫说道,“你们
不会有事的。”[36]
当晚,当他们正在为严重烧伤的官兵和其他伤员动手术时,
德*第2装甲师的一个战斗群突袭了该连驻地。机枪火力从帐篷
上横扫而过,打死了许多躺在担架上的伤员。没有任何战斗部队
保护他们,美*指挥官除了立即投降外别无选择,德*给了他们
45分钟,将所有伤员、装备器械和补给品装上卡车。[37]
德国人押着他们前往乌法利兹,途中德索布里恢复了意识,
当他听见有不少人在讲德语时,还以为部队肯定抓了不少德*俘
虏。驾车的美*司机残忍地向他解释了真相,德索布里试图说服司机驾车冲出去,但后者不愿意冒这个险。残酷的事实已经板上
钉钉,他被俘了。
对第2装甲师的德*来说,缴获了这么多装备和医疗用品,
尤其是吗啡,简直是个巨大收获。对于第空降师而言,这是
个不折不扣的灾难,现在他们的伤员注定只能在巴斯托涅恶臭的
地下室和*营的车库里遭罪了。那里缺乏医护人员、吗啡和其他
药品,条件非常简陋,连公共厕所都没有,在主车库病房内只有
一个电灯泡。伤员们“盖着毯子成排地躺在锯木屑上”,那些被认
为难以活下来的人躺在离墙最近的地方,“当他们死后,将被抬
到作为停尸房的另一栋建筑物里”。
蒙哥马利身处比利时宗霍芬城外自己的战术指挥部内,他的
南翼已经打成一片,他却因为无法了解相关情况而深感不安。12
月19日清晨,他派出两名年轻的联络官,用“传令官”这种老办法
打探战局,再回来汇报。两人由蒙哥马利和布莱德雷的联络官汤
姆·比格兰(TomBigland)中校伴随,乘吉普车穿过冻雾,驶向
霍奇斯中将在斯帕的第1集团*指挥部。
“我们来到了位于酒店内的第1集团*指挥部,”卡罗尔·马瑟
(CarolMather)上尉记录道,“发现那里已经被放弃了。显然这
是一次非常仓促的撤退,餐厅的桌子被布置成圣诞宴会的样子,
办公室里却空无一人。”[40]此地犹如“玛丽·西莱斯特”号(Marie
Celeste,幽灵船),“真相开始浮出水面,德*的进攻比我们想
象中要严重得多,各种迹象都表明指挥部撤离时可谓惊慌失
措”。他们收集了一些散落在地上的机密文件,以便日后有人质
疑此事时能够证明他们确实来过此地。
蒙哥马利没有等待来自盟*最高统帅部的指示,他的参谋*
官开始向英国特种空勤团(SAS)和幽灵侦察队发布具体命令,
布赖恩·霍罗克斯中将的第30*也接到命令准备移防马斯河。绰
号“左轮手枪”(Roscoe)的第29装甲旅旅长查尔斯·巴尼特·卡梅伦·哈维(CharlesBarnetCameronHarvey)准将正在猎丘鹬,接
到命令后被立刻召回,并被告知他的旅已经没有“任何能开动的
坦克——它们已经尽数交付他人了”[41]。这是真的,当时该旅正
在等待接收新型的彗星式坦克,这也是开战5年来,英国生产的
第一种堪与虎式坦克和豹式坦克媲美的坦克。哈维被告知把他那
些仍然“还能跑”的老旧谢尔曼坦克带回去,全速开往迪南去封锁
年埃尔温·隆美尔少将曾经夺取过的马斯河渡口。
与此同时,蒙哥马利的传令官穿过“奇怪的空无一人的乡
间”,到达了霍奇斯位于列日南部绍德方丹的后方指挥部,并在
那里找到了他。“他相当震惊,”马瑟记录道,“对于当前战况给不
出任何有用的介绍,他也没有与布莱德雷的第12集团*群指挥部
取得联系,联络似乎已经完全中断了。”[42]在比格兰中校取道一
条迂回路线前往布莱德雷位于卢森堡的指挥部时,两名英*上尉
在路面结冰的公路上尽可能快地开车返回了宗霍芬。
当两名年轻*官叙述他们的见闻时,蒙哥马利“显然吓坏
了”。他让马瑟直接开车再去第1集团*指挥部:“告诉霍奇斯,
他必须封锁马斯河上的桥梁!”马瑟有个疑问——在霍奇斯不受
第21集团*群节制的情况下如何传达命令。
蒙哥马利说道:“你就告诉他们,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坚守列
日渡口,无论如何都必须封锁桥梁。打电话给兵站部队,用上能
找到的任何障碍物,包括农用马车!他明天全天必须确保桥梁安
全,各个行动环节必须有*官进行监督,你可以告诉他这是我说
的!”
马瑟还告知霍奇斯,搭乘吉普车的英国特种空勤团和幽灵侦
察队将被直接派往各座大桥,英*第30*将全速移防马斯河北
岸,封锁通往安特卫普的道路。蒙哥马利坚持要在次日清晨见到
霍奇斯。
“如果有可能今天晚上就把他带回来!”艾森豪威尔对于马斯河渡口的态度同样坚定,他已经给李中将的“ComZ”兵站下令,
调动所有可用的工兵单位给桥梁安装炸药,并将后方部队拼凑成
营级单位送上去。法*也提供了7个营,但是装备和训练都很差
劲。
蒙哥马利已经有足够的理由断定,正如他很快就会知道的那
样,位于卢森堡的布莱德雷已经无法指挥被切断在德*突出部或
者说“凸出部”(Bulge)北侧的美*第1集团*。蒙哥马利让盟*
最高统帅部中的英*作训主任约翰·怀特利少将告诉艾森豪威尔,
他应该指挥突出部以北的所有盟*部队,而怀特利虽然对这位陆
*元帅及其日益增长的权欲不怎么买账,却也感到他这次的要求
不无道理。怀特利与艾森豪威尔的情报主任——同为英国人的斯
特朗少将讨论了战局,当晚两人一起去拜访了盟*最高统帅部参
谋长比德尔·史密斯中将。
刚刚醒来的比德尔·史密斯认为这是英国佬的阴谋,为此大发
脾气,他冲着两个“杂种英国佬”(Limeybastards)破口大
骂,[44]并直截了当地说他们应该考虑辞职。然而,在沉思了片
刻之后,比德尔·史密斯改变了主意,他真正关心的不是霍奇斯的
第1集团*指挥部和布莱德雷的第12集团*群的隶属关系,而是
担心布莱德雷与其失去联络。史密斯给艾森豪威尔打了电话,讨
论赋予蒙哥马利北翼指挥权的问题,并认为这将促使第21集团*
群的英*部队投入战斗。
艾森豪威尔对这个建议表示了赞同,部分原因是布莱德雷没
有听从他的命令采取一切措施来加强马斯河一线。他开始查阅地
图来决定分界线应该划在哪里,最终决定从马斯河上的日韦
(Givet)开始,通过巴斯托涅北部,直至德*战线后方的普吕姆
(Prüm)。蒙哥马利将指挥该线以北的所有盟*,这样留给布莱
德雷的就只有巴顿的第3集团*和即将配属给巴顿的米德尔顿的
第8*了。
比德尔·史密斯打电话给卢森堡城的布莱德雷,警告他说艾森豪威尔正考虑把第9集团*和第1集团*交给蒙哥马利指挥。按照
史密斯的说法,布莱德雷承认他已经与霍奇斯及其第1集团*失
去联系有两三天了。[A7]布莱德雷坦诚地说道:“如果蒙哥马利是
一名美*指挥官,我肯定完全同意你的观点,这样做是合情合理
的。”
第二天早上,艾森豪威尔给布莱德雷打电话确认了他的决
定。布莱德雷现在已经是怒火万丈,他说:“看在上帝的分儿
上,艾克,如果你这样做,我就无法对美国人民负责了,我辞
职。”
“布莱德,是我——不是你——在对美国人民负责,”艾森豪
威尔回答说,“因此你的辞职毫无意义。”随后他听到了对方更多
的抱怨,最后用一句“好了布莱德,那是我的命令”结束了谈话。
一名身处第12集团*群指挥部的英国皇家空*高级*官描述
了电话挂断之后,“铁青着脸”的布莱德雷是如何“一边诅咒着蒙
蒂,一边来回踱步的”。讽刺的是,比德尔·史密斯后来发
现“蒙哥马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以为布莱德雷对他好感十足,
他不知道后者对他忍无可忍”。
这种厌恶实际上发展得更深,布莱德雷将蒙哥马利视作“他
所有麻烦的来源”,一名美*参谋*官写道:“他对这个戴着贝雷
帽穿着皮衣的小个子男人的厌恶由来已久。”
在他日益加重的偏执情绪中,受到羞辱的布莱德雷将艾森豪
威尔的决定视作“对我的一击”
END
-文章来源于《阿登反击战》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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